在倫敦住下來以後,每天的生活比起台北,並不能說全然不同。還是一樣要吃三餐,還是一樣要睡覺、洗澡…而且這一趟出來,不是「旅行」,也不是「渡假」,而是真實踏實的「生活」。生活能有多大的不同呢?

 

隻身一個人,飛了千萬哩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,追尋的是什麼呢? 偉貞「陪他一段」中的人物費敏曾說:「一個人活著就是要活在熟悉的環境裡,才會順心。」但我卻選擇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裡,那麼是否,不順心也是自然呢?

 

但我是那麼的幸運。有一些朋友在這裡,有些同樣來自台灣,有些同樣是離鄉前來倫敦,就算國情不同,那種孤身一人的感受,大家或許都是一樣的。然後大家都在努力著。掙扎著,但努力著。大家都還沒有放棄。

 

住下來了以後,其實生理上的一切是容易的。就算是思念故鄉的食物,自己煮便是了。但心理上的一切,卻是一種挑戰。Kate說,她討厭聽見別人說「不行就回來台灣」這種話。我想我是懂的。當然,不行的話,就不行了。只是,在不行之前,究竟走了多長的路,然後說不行呢? Jofer也說,我到現在還在懷疑勒! 懷疑什麼,懷疑我們自己,真的行嗎? 

 

這並不像從台南搬到台北,或者從台北遷去台中,這是所謂的截然不同。環境、語言、文化、習慣、人…找不到所謂的「熟悉感」。唯一的熟悉感,是靠自己創造出來的。就像,我把Paddington附近,住出了「家」的味道。每次看到轉角的那間咖啡店,全身的細胞就開始鬆卸,明白自己快要可以攤在床上或沙潑上,當一個馬鈴薯。

 

心理上,在這裡的異鄉人,每個人都有相當的心理素質。明白那些不同,正視那些隔闔,然後選擇自己的面對方式。

 

我一向,不是個朋友多的人,或者說,我個性孤僻一點,一個人殺時間的時候多一點。雖然我總愛美其名的自以為這是種「孤獨的美感」。所以,在台灣的時候我一個人,在倫敦的時候我也是一個人。噢,一個人指的不是關在家,不出門,不與朋友往來。而是大部份的時候,我選擇做一個人做的事情,像是閱讀和寫作。

 

閱讀和寫作都是一個人做的事。有朋友在身邊的時候,很難寫作。因為寫作需要進入自我的冥想空間,要進到那個小宇宙以後,才能看著它是如何爆炸。或者想盡辦法讓它爆炸。要不然就寫不出個所以然了。而閱讀,除非是天天生活在一起的另一伴,不然,好友二三人難得見面時,各自拿書出來沉迷,這也著實另類了點。

 

也因為我的孤僻習性,來到倫敦的不習慣似也不鮮明。但,「沒有不習慣」和「融入」很顯然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境界。如果我所求的是「沒有不習慣」,那麼顯然我已達陣。但如果是「融入」?噢,那還真的不是容易的一件事。不過,既然選擇了來到這樣的環境,沒有理由棄楔投降地躲在自己的小角落,如果是那樣的話,台北還不夠躲嗎?!

 

所以,勢必地,我得想辦法逃出去才行。逃出自己的框框,融入這個世界縮小版的大城市。

 

我很幸運,我的朋友介紹他們的朋友給我認識,就像一張網子一樣,或許緩慢,但慢慢地向外延伸。並透過各種不同的方式來認識不同的人,雖然,投100次包子出去,可能有99顆都被吃掉沒回應。但偶爾總有一顆,被撿回來,即使撿回來的人是素食主義者。我的小小世界,從Paddington出發,以著極緩慢卻沒有停止的速度延伸,就像上了年紀的人在做拉筋一樣,很難一下就伸展得開,但慢慢的,還是會有所進展的吧。

 

站在同樣的白色窗台邊,望著逐漸撥雲見日的天際,我的小宇宙,也跟著明亮了起來。加油啊,V! 人生,就是這樣衝它一衝就對了!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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